【金門老兵故事 】大膽島軍旅見聞:省水洗澡比賽、槍械膛炸與生存智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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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貴雄口述

〈丹恩颱風記〉
1999年9月,我剛上大膽島當菜鳥排長。10月8號晚上,戰情下命令防颱,當時我心想,島上官兵都住坑道,頂多把衛哨拉到坑道口,颱風假?不存在的。
9號風大雨大,操課停擺,阿兵哥只能保養軍械。晚上一整晚雷雨交加,完全無法安睡。10號一早,北06據點封鎖、道路被斷樹堵住,通訊全失,只能通過坑道才能集合。
糧食供應全靠軍罐頭,天天吃到膩。空罐堆成小山,輔仔靈機一動,跟連長提議用放養的雞做甕仔雞。連長點頭後,輔仔和伙房研發醃料,把雞吊進小桶,再丟大桶控火,第一隻甕仔雞上桌時,大家都開心到不行。
颱風吹斷的樹枝殘木,用來燒火,成了冬天洗熱水澡的燃料。颱風帶來的破壞,也意外成了我們的暖意來源。

〈省水澡比賽〉
1999年底我調到北06,據點沒水井,弟兄洗澡得去連部浴室,順便扛幾桶水回來。久了,老兵嫌累,就丟給菜鳥去弄。有天我聽到走道吵鬧,以為有人賭博,結果跑去一看,兩個老兵赤裸裸要我當裁判,賭的是「一瓶礦泉水誰能洗完澡還剩最多」。一個用拍拍身體的方法,還剩三分之一;另一個更絕,把毛巾泡完水再擦,最後還把帶泡沫的水倒回瓶裡,硬是剩下四分之三,得意說「這瓶明天還能再洗」。說真的,雖然有點噁心,但也不得不佩服這些老兵的創意。在大膽島,水比子彈還珍貴,連洗澡都能洗出「生存哲學」。

〈天兵膛炸〉
2001年秋,帶新兵去北山靶場打175公尺射擊。烈日下第三波射擊,一名新兵的槍啪一聲,整支步槍炸成兩截,滿臉血嚇傻了。問他怎麼回事,他小聲說:「我想試試看子彈會不會把通槍條一起射出去……像弓箭!」差點氣炸,心裡罵自己。幸運中的幸運,新兵只是碎片割傷,且沒傷到旁邊的班長。
從此,我們新兵第一課,永遠記得:清槍不是兒戲,否則下次就不是嚇一跳,而是…走不回坑道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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